成都到沙灣的5619次綠皮火車

2012.03

天未亮，不想睜開眼，只能用力捏雙頰強迫自己清醒，火車可是不等人的。

打的到神奇的「成都火車北站」，網上購票和票面上寫的明明都是「成都站」，但一到成都人口中就成了「火車北站」，連馬路上的指標都這樣標示著。難道少了個「北」，成都人就會找不著北？更奇妙的是，我後來才知道另外還有個真的「成都北站」，距成都站15公里，是一鐵路貨運編組站。

清晨六點從成都站始發的5619次，是一列無空調普快，全列硬座車。從成都到西昌南的562公里，要花18小時24分，票價才39元。今天要去的沙灣，距離成都179公里，費時4小時55分，只要14元。

便宜且站站停的綠皮火車是農村乘客出行的首選，檢票口前堆滿了鼓鼓的麻布袋和民工袋，頂著民族頭飾的婦人站在檢票口前東張希望，不耐煩的孩子拉著柵欄上下跳動。上方的看板顯示「正在檢票」，過了足足三分鐘檢票員才現身。柵門一打開，所有人蜂擁而上，人太多了，檢票員竟然不看車票，直接揮手要大家排隊進站。

清晨六點鐘，綠皮火車準時在黑暗中出發。

上車。

白天的慢車，人多但不特別擁擠。大家都有位置，在固定且無法晃動的椅子上以勉強舒服的姿勢入睡。

雖然不太可能滿座，我還是早早在網上預訂了火車票，買了本列車的第一張車票：2車1號。前方的1車是一節硬臥車廂，但應該只給列車工作人員使用。

硬座車廂內座位編排的順序為：

567    89

12     34

天亮了，售貨小推車開始出動，在車廂裡來回穿梭。

賣泡麵的小推車上直接堆放著一箱箱泡麵，看來還是買泡麵的人最多。

除了火車本身的售貨推車，5619次上還有很多不請自來的小販，這是賣甘蔗的。

還有賣辣雞翅的，賣口香糖、雞蛋鹹蛋、書卡以及綁棒糖的。

在正規的售貨推車、打游擊的個人小販之外，還有一種游移在公私之間的購物台式銷售人員。他們穿著鐵路職工的制服，自稱是列車乘務員，實際上大部分卻是私人承包的推銷員。和那些總是面無表情、只想快速通過人群的推車售貨員不同，他們熱情吆喝，用充滿創意且誇張的手法推銷各類商品：牙膏牙刷、襪子、驗抄器等等，而這趟車主秀商品是白虎膏。

白虎膏源自越南，號稱越南三寶，但這輛車上賣的卻是中國生產的山寨品。號稱「娃娃發燒、止痛止癢、風濕酸痛、腰酸背痛都有奇效。有病治病，無病強身。除非骨頭斷掉，否則擦白虎膏就好」，呵呵，真敢講……

推銷員親自幫乘客用白虎膏推拿，還用麥克風不停說：要用力擦、用力擦、往死裡擦。

三月的四川，處處油菜花開。

除了油菜花外，還有滿山遍野的杏花。

背著竹簍趕火車。

經過峨眉燕崗機務段，就快到沙灣了。

準備下車了，提著行李站到下車門旁，順便拍幾張車內照。乘務員問：拍照幹啥子？我笑說：專門來看火車的，要到沙灣山上搭小火車。乘務員想了一想回我說：喔，我知道那個，破車子，有些人就喜歡這個。

抵達沙灣站。

GPS紀錄的從成都到沙灣的179公里。

這是一輛套跑的車，水牌上有兩組車次，成都和西昌南間的5619/5620次，西昌南和攀枝花間的5633/5634次。

由韶山3型電力機車（SS3）牽引。

糟糕！火車關門了，上不去了。沙灣是個四等小站，一天就停靠一趟上行列車，一趟下行列車，看來只能多等一天了。

等火車駛離沙灣站時，旅客出口的鐵門已經鎖上，月台邊本來站了好多鐵道員也不知道去了哪裡，只好詢問鐵道上的檢修人員，才從後門繞了出去。

繞到沙灣站的候車大廳，居然藏身在一片檔土牆之旁，很隱蔽。

空蕩蕩的候車大廳。這裡每天就只有早上11:00下行列車經過，和16:35上行列車經過時才會有人前來。

沙灣火車站外的小賣部。

沿著「旅客進站」的指標逆向走出沙灣站。

站外有點貨場，貨列頻繁跑來跑去。

誤會了網上日本人所繪製的交通路線圖，以為從火車站走到大馬路向左拐就可以看見汽車站，結果一走出來就傻住了。

荒涼的馬路邊有幾個被風沙吹瞇了眼的候車人，道路上塵土飛揚，真後悔今天沒戴口罩出門。跟他們在那裡等了二十幾分鐘，好幾輛客車經過，沒看見開往沫江煤電的2路公交車，只好往市區裡走。通往市區的綏山路正在大修，只剩下窄小殘破的人行道可供通行，還要小心摩托車從身旁擦肩而過。

終於走到沫若大道口的圓環，圓環中央有一女神像，公車其實是在這邊搭乘。

不過我運氣太好，大渡河大橋塌陷中，得先搭渡船過河，才能見著朝思暮想的小火車。